他通晓五国语言,指导过的男女中高低五个声部的学生都在国际声乐比赛上斩获大奖,是帕瓦罗蒂眼中“伟大的人”;他多次应邀担任英、法、意等国际声乐大赛的评委,不因参赛者是中国学生就亮出高分,是只对艺术负责的歌唱家;他留给家人的不是存款和收藏品,而是一张张唱片一摞摞音乐书籍一叠叠乐谱。他是沈湘,即使逝世25年后,当已经年过半百、年近半百的学生们聊起他,记忆中满是他慈父般的爱意。
一生忘我追求中国声乐教育,桃李满天下的沈湘先生,传递给学生的对于艺术的精进态度代代传承。由沈湘先生的学生、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丁毅策划发起,中国音乐学院主办的“仰望高峰讴歌新时代——向沈湘先生致敬纪念音乐会”,将于5月4日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殷秀梅、关牧村、杨洪基、程志、幺红、丁毅、阎维文、戴玉强等百名艺术家将携手义演,用歌声缅怀恩师的教诲,展示声乐魅力。
“我是沈湘老师的关门弟子,收我为徒的时候老师身体状况已经不大好。”说这话的是丁毅,如今他已是活跃在国内外舞台的男高音歌唱家、中国音乐学院教授。
“当年,我来京研修,有朋友鼓励我去找沈湘老师鉴定一下歌唱水平,沈老师当时早已是名满天下的大师,我胆怯,在教学楼门口等他下课。初次见面已是午饭时间,他推着自行车,听说我的来意,立马把车一锁,用明亮的声音喊了一声:‘上楼’。到了琴房,找来钢琴伴奏,我自选一曲唱与他听,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让我回西安之后代他感谢我的老师。”当年积极上进的丁毅,还是西安音乐学院刚刚留校的一名青年教师。
丁毅对当年拜师学艺的事情记忆犹新,“当时沈老师是国内顶级的声乐教育家,事务繁忙,没有立刻答应收我为徒,他说需要三天时间考虑此事。三天后,我在鲍家街一个胡同的电话亭忐忑地拨通了老师家的号码。去他家那天,他正在洗头,身上的那件跨栏背心肩上还破了洞。”
沈老师说,“合同”一年,练得好继续教,练不好就回家去。其实,他教学生都是免费,只要是看中的特别愿意付出。丁毅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上课后老师给他留的作业是两张纸,上面又是法文又是德文。“我将‘天书’一般的资料仅仅捏在手中,他叮嘱我练好两个歌剧——《茶花女》和《弄臣》唱给他听,里面充满着咏叹调、宣叙调。我当时觉得,练习这些大部头作品于我而言显然是‘无用’的。我没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能走出国门登上国际舞台;令人佩服的是,沈老师拥有超前的眼光,在国际舞台上,我最初演出的两部歌剧正是《茶花女》和《弄臣》。”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关牧村成了沈老师的学生。读大专期间,她跟着沈老师学了三年。“当时,我在社会上已有了名气,收我之前,他各处打听我的人品好不好,他这个人相当看重学生的人品。我以前唱了很多施光南老师的作品,沈老师特意去找施光南老师一起商议我的教学方案,他的教学态度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动。”
“有一段时间,沈老师听说有人常找我出去走穴,他为此不高兴了,于是我不再接商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的主张是对的,学习期间专心学,学好了不愁没有挣钱的机会,他就是担心我被眼前的利益引诱错过了最佳学习期。他待学生很用心,如慈父一般。”
作为声乐教育家,沈湘桃李满天下,他培养的歌唱家如殷秀梅、程志、关牧村一直活跃在舞台,深受观众的喜爱;梁宁在德国汉堡歌剧院和美国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的演出展现了中国歌唱家的高水准;丁毅不仅活跃在国内外的舞台上,还是澳大利亚国家歌剧院的首席男高音;他培育的声乐教育人才,如郭淑珍和金铁霖在各自领域又培养了无数年轻歌唱家。
作为沈湘的得意门生之一,殷秀梅曾回忆,沈湘教授在给她上课时,非常认真地听她声音的变化,因为她嗓音条件非常好,有时即使唱出了不正确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也还是好听的,但这逃不过大师敏感的耳朵。男高音歌唱家程志说:“沈老师特别随和,把我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经常留大家在家里吃饭。沈老师的心脏病一直很严重,我们这几个后来跟沈老师学习的学生几乎都曾在沈老师的病床边上过课。”
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声乐教育出现了一个高水平的成果展示阶段,一批中国年轻的歌唱家在著名国际声乐比赛中纷纷获奖,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声乐教育的高水平。这其中,著名声乐教育家、歌唱家沈湘培养的一批年轻歌唱家不仅在国内外的声乐比赛中屡次获奖,更是活跃在国内外歌唱事业的舞台,成为当年艺术教育的高峰之一。
据中国音乐学院党委宣传部部长田雪梅介绍,此次音乐会是“传承声乐艺术经典,展现中国乐派魅力——纪念沈湘先生系列艺术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举办系列纪念活动,旨在向德艺双馨的声乐教育家沈湘致敬;同时,全面展示中国声乐在理论建设、艺术实践及人才培养等方面取得的成就,树立和弘扬“中国声乐学派”。